——《网络》系列小说

　　“这次的案件和上次的比起来，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！”李峰一来到茶馆，就向罗云大倒苦水。

　　“是吗？”罗云轻轻喝了口茶，语气清淡，他虽然是个大学生，但对于茶却有着特别的爱好。

　　“网上说不清，就把你约出来听听你的意见。”李峰与罗云，也是一年前偶然间在案发现场认识的，对于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大学生的智商，从来没怀疑过。

　　“上次的案件挺麻烦的，这次的还要复杂？”

　　“不不不。”李峰摆了摆手，“这次案件的调查不复杂，可以说非常简单。”

　　“怎么个简单法？”罗云对这起简单的案件有了些兴趣。

　　“经过几天的调查，这次案件的凶手基本可以确定了。”李峰嘴上说的似乎挺轻松，“可惜凶手基本是确定了，但我们没有证据。”

　　“没证据也能确定凶手？”罗云笑了起来，“警方最近的办案手法越来越独特了啊。”

　　“这个凶手的调查等会儿我再告诉你，总之现在我们遇到的麻烦就是——”李峰停顿了一下，口干舌燥地喝了口茶继续说，“凶手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！”

　　“完美？”罗云瞬间来了兴致，“怎么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？”

　　“这个不在场证明，有十几万人可以证明！”李峰说到这个人数时，特地提高了嗓门，“你说完美不完美？”

　　“这么厉害？”

　　“当然了。”李峰语调提高，“怎么说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也算是个公众人物。”

　　“什么职业的？”罗云听得出这个人不是明星，要是明星李峰直接会说对方是个明星。但公众人物范围太大，到底干什么的猜不出。

　　“最近很火的一个职业。”李峰把大公文包往桌上一放，对着罗云继续说道，“她是个网络主播。”

　　网络主播，这个职业最近确实很火，虽然也有不少负面新闻，但总体还是上升趋势的，平时罗云虽不太看，但这个职业的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。

　　“她是个游戏女主播，有时候也会自驾去户外直播。”李峰继续解释道。

　　“那么给她提供不在场证明的，就是在电脑前看她的那些观众吧。”

　　“对，十几万人气，也是个大主播了。”

　　“人气？”罗云对这个名词略感意外，但很快就明白了李峰没有说出来的话，笑了笑说道，“能有十几万人气，在游戏主播中也算可以了。国内的游戏玩家就是热情，有时候看游戏的比玩游戏的还多。”

　　“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没打算和你探讨。”李峰话语一沉，“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你听吧，说不定你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。”

　　“说吧，洗耳恭听。”

　　“概括一下，这起案件的关键词就是——”李峰轻咳一声，“周杰伦的一首歌《千里之外》”

　　“千里之外。”罗云笑了一声，“挺符合网络这个词的。”

　　如今互联网技术发达，千里之外也可以近在咫尺。

　　“游戏代打，你知道吗？”李峰知道罗云也是个游戏爱好者，对这个事情应该略知一二。

　　“这个女主播是代打？”

　　“没证据，她也不承认，但根据调查与以前爆出来的一些消息，应该是的。”

　　接着，李峰拿出了公文包中的笔记本电脑，将内部的调查资料与其他信息一一给罗云看了一遍。

　　从这些资料中罗云得知，这个游戏女主播叫小依，从事直播行业也有一年多了，刚开始的她只是打打低分段，人气也算一般。但是半年前，她开始打高分段，并且操作一流，再加上长相漂亮与声音甜美，在包装推广下俘获了一大批粉丝。

　　人红了以后，质疑声自然也接踵而至，但那些怀疑大多数为小打小闹，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，这些负面新闻很快就消散了。

　　不过在五一假期中，一件命案却把这个女主播牵扯了进来。

　　受害者是个年轻的男子，住在B市。案发地点是在他租来的房子中，当时他服用了不少安眠药，并且把割腕的手浸泡在浴室里注满温水的浴缸中，顺便还留了一封打印的遗书，上面写自己一事无成，对这个世界与自己绝望了。

　　看起来像是自杀，但警方要是按照这个就下结论了，还混什么？

　　当时发现死者的人是他的朋友，他们从事的是同样的职业，隔三岔五就会聚在一起胡吃海喝。要不是他们第二天约好了，死者说不定还要过几天才会被发现。这个地方本来就在市区比较偏僻的地方，小区内也没多少住户，连个像样的物业都没，就更别提能帮助破案的监控了。

　　经过对其朋友的调查，受害者曾经提起过最近他要大赚一笔，再加上他最近精神状态很好，也从来没有过抑郁倾向，不太可能在这种时候自杀。

　　警方同意这个观点，受害者不太可能是自杀，而是他杀。可惜接下来的调查，并没有在他的屋子里发现嫌疑人的任何痕迹。整个屋子出奇地干净，似乎是有人刻意打扫过。

　　受害者阿杰是个游戏玩家，由于水平不错就从事了代练这行。不过，案发现场有一个地方引起了警方的怀疑，那就是他的电脑。受害者是个代练，经过检查发现他的电脑中只有几款他玩的游戏，还有一些常用软件，没有其他任何资料。

　　这显然有些奇怪，再检查发现电脑主机里的硬件都是新的，甚至连耳麦的驱动都没有安装好。很显然，电脑主机被换过了，老的主机肯定被人带走了。

　　电脑中有秘密，而受害者正是由于这个秘密被杀害，而凶手也在谋杀后带走了电脑中的证据。

　　但有时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出人意料，电脑主机虽然被带走了，而受害者藏在抽屉深处的一个U盘却留了下来。里面有几个视频，分别是他操作游戏的画面，与知名女主播操作游戏的画面，这些操作几乎同步。其余还有简短的QQ的聊天记录截图，里面记录着代打与女主播之间的交流。

　　经过对死者周围人员的盘查，由于他的特殊工作性质，社交圈子比较小，平时也没和人有什么矛盾。结合之前他曾经透露过自己要大赚一笔的情况，可以推断出极有可能是女主播受到了代打者的敲诈，同时害怕代打的事情被代打者揭穿，于是杀人灭口，湮灭证据。

　　然后，警方的注意力就放到了该女主播小依身上，当然代打这件事情她是死不承认，说这个U盘里的资料是伪造的，自从她红了以后，有不少人都在找她的麻烦。

　　之后警方询问了一些和小依同直播平台的男主播，其实他们都知道她是代打，本来女性的游戏天赋就比不了男性，虽然偶尔有些女玩家天赋异禀，那也是极少数，并不包括她。原来她只能在低端局混混，这么短时间内直接就能在高端局凯瑞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
　　对于这个视频证据，警方也知道还不够充分，不能证明她就是代打。其实警方对于她是否代打根本不关心，就算她承认了代打那也只是代打而已，和人是否她杀的毫无关系。

　　回到谋杀的问题，小依也是一口咬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，并且还拿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

　　案发时间与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晚上11点，而当时该女主播正在家中直播，从晚上六点多到十一点多，除了八点多与十点多上了两趟卫生间花了几分钟外，其余时间寸步不离摄像头。她在A市，案发地点在B市，两地相距在千里之外。还有第二天早上，她还趁着五一假期在A市市中心进行户外直播。更为关键的是，当时她的直播有十几万观众，至少平台上显示的是这么多，每一个观众，都是她不在场证明的有力证人。

　　“你觉得这个女主播小依会是凶手吗？”李峰一直觉得她就是凶手，然而她的不在场证明过于完美，现在也有些不自信了，“难道我们真的需要往别的方向调查案件吗？”

　　“这个不在场证明确实没有破绽，但我依旧觉得小依就是凶手。”罗云回答语气坚定，他的直觉向来很准。

　　“如果她是凶手，你觉得她是如何同时出现在AB两个城市的呢？”这才是李峰最关心的问题，他自己找不出答案，就来找罗云试试，“是有同伙吗？”

　　“我更偏向于没有同伙，按照薛定谔的猫来说，没准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。”

　　“没有同伙的话，她是如何办到的？”

　　“受害者的死亡时间没有问题吧？如果这个时间有误，那么这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攻自破了。”

　　“没有问题，我们有专业的老法医。”李峰对警方的调查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
　　“对了，你刚才给我看了这个女主播的游戏直播，还有更多的录像视频吗？”

　　“有，网上搜得到。”李峰说完就找起了小依的游戏直播录像，果然算得上当红女主播之一，关于她的游戏直播视频很多。

　　基本上所有女主播在打游戏的时候，都会开着摄像头，小依也不例外。现在看直播的观众大多数为男性，他们看的不是游戏，而是女主播，当然要是女主播不仅漂亮，游戏水平还高，自然受欢迎。

　　罗云看的也不是游戏，而是女主播的摄像头，不是因为他喜欢看她，而是他想从中找出些什么。

　　“对于那十几万证人，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问题。”

　　“什么问题？”李峰见罗云看了许久视频，总算找出了点东西，心中有些暗喜。

　　“现在是互联网时代，足不出户就可以知道千里之外，乃至全世界的信息。然而这些信息终究不是眼见为实，况且眼见也不一定为实。”罗云缓缓陈述着自己的推论，“这些证人，说白了只是在网络上，在屏幕前见证了她的不在场证明，又没有真正在现场。”

　　“有道理！”李峰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。

　　“如果她真的是凶手，当晚她的直播视频，说不定可以找出破绽。”

　　听了这话，李峰赶紧翻出了当晚的直播视频录像，和罗云一起研究了起来。

　　“你看，这是两个月前的视频，这是当晚的视频。”罗云把两个视频对比着让李峰分辨，“有什么区别？”

　　“这摄像头里女主播的房间不一样。”李峰也看出了端倪，“还有这个椅子也不一样。”

　　“这个椅子是电竞椅，以前那种是普通的椅子。”罗云也算个游戏爱好者，对这个椅子还是比较了解的，“游戏女主播换个电竞椅正常，至于房间的问题我也找出答案了。”

　　“这个和本案有关系吗？”李峰问道。

　　“似乎没什么关系。”罗云一副轻描淡写，“我看了她的微博，上面说两个月前她搬家了，里面还有不少新房子的照片，和视频中她直播的房间一致。”

　　小依的新家在A市市中心的东面，到市中心大约半个小时车程。她的新家不大，不过一个人住还是挺宽敞的。她每晚的直播都是在她的卧室，房间的风格除了墙壁的白色，其余全以粉色调为主，粉色的床单上散落着不少毛绒娃娃，地上也摆了一个超大的毛绒熊，墙上挂着一张她的艺术照片。除了这些，在她直播时还有一只小白猫很是抢镜，这只小宠物的名字叫莎莎，每晚她都会抱着它，让它给观众们打招呼。

　　“这房子的装修风格，挺淘宝风的。”

　　“什么意思？”李峰对罗云的这顿吐槽一头雾水。

　　“淘宝上很多背景墙，就是这种风格的。不用对房子装修，只要在直播时，找一面背景墙这么一放，就像换了个地方似的。”

　　“你不会怀疑她用的是背景墙吧？”

　　“不会，她摄像头中的房间是真实的。”罗云指着视频中的猫说，“你看这只窜上窜下，喜欢睡床上的小猫，可以说明后面的不是背景墙。”

　　“你是怀疑摄像头中，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有问题？”

　　“和她以前的直播对比，当晚她的直播重心明显有问题。”罗云加重了语气。

　　“直播的重心？”

　　“对，以前她直播的是游戏。”罗云似乎看到了问题所在，“但是，当晚她的直播，游戏的比重大幅下降。”

　　“这有什么含义？”李峰依旧不解。

　　“对比一下很明显，以前她的直播主要就是打游戏。但是当晚她只打了几局游戏，其余都是在和观众互动，比如抱猫的次数多了，还有那些毛绒玩具也一直换着玩等等。”

　　“你这么一说还真是。”李峰看着当晚的视频，继续说道，“你看这会儿她又坐在了床边抱着猫玩。”

　　“以前她的直播是游戏，而当晚她直播的内容，则是她自己，以及她的房间。”罗云笑了一声，继续着自己的推论，“当晚正是五一劳动节期间，如果放到平时，她这么做无非就是趁着节假日换点花样直播，多和观众互动一下也正常。”

　　“但和这起案件联系起来，这种行为就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了，对吧？”

　　“没错。”看起来，罗云已经找到了突破口，“这种行为的另一种解读，就是她要把观众的注意力，集中到摄像头里，让他们看到她自己，以及她的房间。”

　　“这么做的意义？”

　　“这么做，可以让观众一致认为，她是在自己家的房间里直播。”

　　“你是说——”李峰恍然大悟，“她当晚根本不在自己家！”

　　“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，那么她的完美不在场证明就破解了。”

　　“我懂了！”李峰看来也猜到了什么，“如果她不仅在A市有一个直播房间，在B市也有一个同样的直播房间，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。”

　　“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。”

　　“好好好！”李峰眉开眼笑，“那我们马上去查，只要她真的在B市有那么一间屋子，肯定逃不掉。”

　　“不用查，查不到的。”罗云还是泼了盆冷水。

　　“为什么查不到？”本来满怀期待的李峰，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。

　　“因为在B市，现在不会有一间和她在A市一样的房间的。”

　　“啊？”李峰有些晕了。

　　“现在不会有那个房间，但是当晚，在B市曾经有那么一间类似的直播房间。”

　　“在哪里？”

　　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”罗云指了指李峰给他提供的一堆案发现场照片，从容地说道。

　　“什么！”李峰大吃一惊，“你是说，她在犯罪现场直播？”

　　“为什么不可以？”罗云微微一笑，“只有在那种地方，时间上才能允许，毕竟她当晚可是全程在直播的。”

　　“这心理素质，不太正常啊。”李峰还是不太相信，“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推论？”

　　“首先，受害者的出租房环境比较适合，很小的一片小区。这个地方价格便宜，所以物业就是空气。你之前也对我说那儿没什么监控，也没什么保安。还有受害者是个代练，平时基本和周围的人没多少交流，现在邻居不认识的情况不少。所以说，在那儿多个人，有些动静一般不会引起注意。”

　　“说的没错，我和我们家边上的邻居，有一两户就不是很熟。”

　　罗云见李峰渐渐了解了，便又指着那些犯罪现场照片继续说：“你看这个白色的桌子，还有白色的墙壁与地砖，以及那个床，还有柜子里的大毛绒熊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把椅子。”

　　李峰仔细看了一会儿，突然叫了一声：“这椅子就是电竞椅吧！受害者家中的椅子，和女主播直播中的椅子一样！”

　　“都是打游戏的，有一样的电竞椅很正常。”

　　“这桌子，和女主播直播时那个放键鼠的桌子差不多，在摄像头中基本分别不出。”李峰皱了皱眉头，”还有这个案发现场柜子里的大毛绒熊，看起来和女主播家那个差不多大啊！”

　　“摄像头是固定的，所展现出来的可视面积有限，只能展现出整个房间的一部分。”罗云继续比划着，“你看她的摄像头中，能看到的就是部分键盘鼠标，以及下方的桌子小部分，还有电竞椅，以及上面带着耳麦的她。后面可以看到半个床，上面是粉色的床单与被子，还有一些毛绒玩具，以及地上的小块粉色地毯与边上的大毛绒熊。墙上有一幅她的照片，地上是白色的地砖，但这个大众地砖过于普遍说明不了什么。”

　　“还有一样。”李峰补充道，“她的那只小白猫。”

　　“是的，这个猫是关键，更能产生迷惑。”罗云继续着自己的推理，“如果在受害者的卧室，稍微移动一下桌子，在别人那台最后会被带走的电脑主机上，连好自己的摄像头和键鼠与耳麦。然后把床铺上粉色的床单与被子，再在上面撒一些毛绒玩具。接着在墙上挂上自己照片。还有在地上铺小块粉色地毯，边上再放个大毛绒熊就万事大吉了。最后只要让她的猫在这片区域内活动一下，在像素并不算高的摄像头中，你作为观众能区别出真假？”

　　“如果真是这样，准备还真是充分。”李峰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蛇蝎美人。

　　“当然充分了，她之前的那次搬家，也是为了这个而做的。”罗云觉得这个女的不简单，当然背后有人教唆指点也不一定，“她搬家，是为了整个卧室的风格和受害者的卧室类似，只要稍微加工一下，从摄像头中是无法区分的。”

　　“这些外带来加工的东西也不重，挤一下应该可以用个行李箱装下。”

　　“对，需要带走的东西，一个是换下来的电脑主机，还有就是行李箱与宠物猫。”

　　“那个大的毛绒熊是太大了，所以带来了也没带走对吧？”李峰补充道，“仔细看和她自己家的大毛绒熊还是有点区别的，样子差不多，尺寸似乎有点不一样，但视频中不太容易区分。”

　　“不是带来没带走，应该说这个毛绒熊就是死者家里的，没准还是凶手之前送的。”

　　“凶手送的？”李峰对此表示怀疑。

　　“没什么好奇怪的，凶手送的东西应该不止这个，和代打搞好关系送点东西很正常，比如电竞椅与电脑。”罗云看了看案发现场照片中的那台电脑主机说道。

　　“你怎么知道她给受害者送了电脑？”

　　“那台已经被换掉的电脑主机，和换上去的应该是相同硬件配置的。可以看到这个主机是Mini型的，这类主机价格要高些，一般男性玩家不会配这种机箱，这类小机箱女性使用率要高些，因为重量轻体积小，而且更容易携带。”

　　“容易携带！”李峰听了心一凉，“这心机有点可怕，当初送的时候难道就已经有这种打算了？”

　　“有这个可能，动杀心或许在这之前，或许在这之后。”

　　“虽然这些，只是你的推理，但我觉得这就是真相。”

　　李峰对于罗云的推理，觉得有些地方难以置信，但根据已有的东西得出这些结论，属于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。

　　“凶手先从A市到达B市，然后下午以交涉的名义进入死者家里，再趁对方不备，用大剂量安眠药让他昏睡。接着她将他带到浴室里，紧接着布置好现场，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启直播。”

　　“记得中间她有两次去过卫生间几分钟，一次是晚上十点多，正好与死者的死亡时间吻合。”说到这儿，李峰已惊讶得合不上嘴了。

　　“没错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去了卫生间，在死者的手上划了一刀，然后把他的手放到浴缸底部，接着往里面注温水。”

　　“这太可怕了。”李峰心里一阵发毛，“然后她还若无其事地回来继续直播，直到十一点多关播。”

　　“关播后，她去浴室确认其死亡，接着再整理现场并离开，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一小时。”

　　“但是第二天早上8点多，她就户外直播了啊。”李峰感觉到了这个推理的漏洞，“她直播的地方是在A市市中心，那么多的标志型建筑物与地点，有那么多的观众都看见了，这个是绝对无法作假的！这么短的时间从相距五百多公里的B市回到A市，太紧张了。”

　　“正是由于紧张，才能让她的不在场证明更加可靠。”罗云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，“案发时间是在五一节期间，而这段时间高速是免费的，这点时间自驾走高速的话，差不多是可行的。并且她是直接从B市到A市市中心，并没有回家。她家在A市市中心东面，而B市在A市西面，直接从B市回来到A市市中心的话可以节约至少半小时。这么一算，这点时间很紧张，但是可行。”

　　“因为这点时间太紧张，所以我们警方往往会忽略这种可能性，而不去着手调查对吧？”李峰也按照罗云的推理分析道。

　　“她应该是前一天晚上直播完毕，就开车由高速去B市了。早上到达后休息直到下午，然后去找那个敲诈她的代打者，晚上就用上面的手段杀了他，最后再通过高速回来，到市中心后立刻开启户外直播。”

　　“这么做，所有观众都会认为，她一直都在A市。”李峰也佩服这个女主播了，“过去好几天了，那些证据应该已经被她销毁了。”

　　“当然，能处理的证据都被处理了，但不是所有证据都能处理的。”

　　“你是说高速监控？”

　　“对，除了高速监控可能拍到外，B市市区的一些监控，也有可能拍到。”

　　“知道了，我马上会着手调查的。”李峰关上了笔记本，重新放回了公文包里。

　　“她觉得以她完美的不在场证明，警方根本不会去调查无关的高速与市区的监控，这就是破绽。”罗云继续着推理，“还有这个高速往返时间这么紧凑，也是这个犯罪手法的又一破绽。能把时间计算这么精确，之前肯定经过实际演练。也就是说之前的一两个月中，她应该有开车来往过AB两市，那时候的高速是收费的，很容易就能查到其行程。”

　　“好可怕的女人。”李峰无话可说。

　　“在我看来，她不像是那么聪明的女人。”

　　“你是说有同伙？”李峰感觉这起案件，越来越棘手了。

　　“应该不会有同伙，但有可能背后有人教她。”

　　“好了，毕竟这些全是你的推理。”李峰笑了笑，“虽然你的推理没错过，但一切还要等我们调查过后再说。她背后是否有高人，等证据确凿的那刻，说不定就水落石出了。”

　　“未必，这个作案手法有点狠，如果她背后真的有人，恐怕也很难揪出来，这人非常聪明。”

　　“比你还聪明？”李峰看着罗云，笑得很特别。

　　“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。”罗云最后喝了口茶，语气淡定。

　　“哈哈，也对。”李峰想到了几个人，意味深长地说，“比如你家那个吃货，还有你们学校那个教授。”

　　“我只负责推理，至于对不对，就靠你们警方去验证了。”

　　罗云在告别李峰前，最后这么说道，对他而言，真相不属于他，属于他的，只有推理的过程。